韩初月有些意外，红着眼眶转过身，语气也有些不可思议，“你真这么觉得呢？”
霍玄清弯下腰，直勾勾地看着韩初月一双刚被泪水洗涤过的、格外透亮的眼睛，反问道：“你觉得我像撒谎吗？”
两人之间凑得很近，彼此之间温热的呼吸可闻，韩初月不自在地别过脸，随后不动声色地往后撤一步，开口应声：“不像，我相信你。”
霍玄清俨然松了口气，而后衔接上方才她起的话头：“还有，你说的你姐的死，你完全不需要有这么重的负担。生死有命富贵在天，她的死不能完全怪罪到你身上。”
韩初月看霍玄清十分认真地安慰自己，一时有些动容。
眼泪即将再次夺眶而出时，手机铃声忽然响起。
她歉意十足地朝霍玄清点了点头，霍玄清无所谓地示意她先接听电话。
电话接通以后，对面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，韩初月烦得捂了捂耳朵。
“杨海天，你有事找我吗？”韩初月先发制人地开口询问。
对面的杨海天不知道是不是喝醉了，说话时醉醺醺的，反应也比旁人慢半拍，“我有事找你，你来一趟吧。”
韩初月的脸色沉了下来，压着声音询问：“你在酒吧？”
杨海天迷糊地应了一声。
韩初月冷笑着弯起唇，毫不留情地拒绝：“我不去。”
杨海天听到这句话，顿时就不乐意了。
“你为什么总是这样？韩初月你是不是吊着我，你身边是不是有别的男人，你是不是以为我一直就是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具啊？我也是有尊严的。”杨海天因为有些喝醉了，嘴巴根本跟不上脑子，一股脑输入一大堆话。
韩初月听完以后自然是气不打一处来，很不客气地回怼，“杨海天你是不是有病？你如果觉得我吊着你，你可以去追别的人，没必要跟我死磕着，我又没求着你。”
“你在哪儿，我要去找你？”听到韩初月态度强硬地回他，杨海天直觉不对，想去找她。
韩初月听清他的询问，顿时怒火中烧，“关你什么事？你凭什么盯我盯得这么紧，又有什么资格想见面就叫我见你？我的时间也很宝贵的好不好？我告诉你吧，我们之间的这场游戏结束了，你以后别再联系我了。”
说到这里，韩初月的心脏突然开始抽痛，她连忙抬手压制住这股不适的感觉。
杨海天沉默了许久，才重新开口：“我从来没想过玩玩而已，我付出的都是真心，韩初月你没法用真心接住我的真心对不对？那你为什么不在一开始说清楚呢，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，我很喜欢很喜欢你。”
“我的名声你又不是不知道。”韩初月回怼的话就像打开了水闸，不用措辞，接下来的话就像洪水一样往外滚，“我最擅长玩弄人心了，我之所以跟你一起出去玩，就是为了排解寂寞和压力，我的工作压力实在太大了，我如果不找个人消遣一下我会疯掉的。但是我以后不需要了，所以你也可以离开我的世界了。”
韩初月一番绝情的话在杨海天耳边炸开，他震惊地睁大眼，态度很消沉地询问：“你说的是真的吗？”
“真的。”韩初月说着，抹了抹不自觉滑落眼角的泪水。
杨海天自嘲地笑了笑，无论如何也说不出一句挽回的话，片刻之后，他快速挂断电话。
看着逐渐熄灭的屏幕，韩初月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，身子晃了晃。
霍玄清见状，连忙上前将人扶住，关切地询问：“你没事吧？”
韩初月接着他的力道站稳，也顾不上出门前的精致妆容或许早已花掉，颇为不好意思地冲霍玄清说道：“不好意思啊，让你见笑了，我也不知道怎么的，就一时间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。”
霍玄清并没有因为刚才韩初月爆发时的态度多说什么。
两人沉默片刻以后，霍玄清率先打破僵局，“要不我们再往前走走吧？如果你不想继续散步的话，我可以先送你回家。”
韩初月现在的情绪实在不宜在继续在外面闲逛，各种各样的情绪正在发酵，她不想让霍玄清看见她更加狼狈的模样。
“我想回去了，谢谢。”
霍玄清看她情绪不佳，没有再多说什么，沉默地跟在她身边。
十五分钟以后，韩初月到达公寓楼下，她的情绪比方才挂电话时好些，转过身面朝霍玄清以后，勉为其难地挤出一点笑：“下次请你吃饭，今天谢谢你，我先上去了。”
霍玄清点了点头，目送她上楼以后，脸上温和的笑意收敛起来，只余下尽数的冷漠。
回家的路上，霍玄清的脑海里不断地过着有韩初月的片段，不知不觉回家的路途也变短了许多。
进家门以后，霍玄清来到主卧里，他安静地拉开椅子落座，看着床榻上脸色虚弱的女人，伸手去握住她的手，低声安抚道：“伊伊别怕，我已经找到了合适的肾脏捐赠者，我已经开始接近她了，她是一个很不错的人，一定会答应捐赠肾脏给你的。”
彼时韩初月全然不知道危险正在降临，回到家以后，她冲进浴室里洗了一通热水澡，或许是因为今天的情绪经历了大起大落，温水冲过眼睛的一瞬间，带来一阵刺痛感。
韩初月忍着不适洗完澡，潦草地擦干湿漉漉的头发，一下躺在床上，浑身的力气尽数泄去。
放置在床头的手机在她即将入睡时响了一下。
她整个人瞬间精神过来，解锁手机以后，发现是霍玄清发了信息过来。
霍玄清：感觉好点了吗？刚经历完情绪的大起大落，睡前可以喝杯牛奶，会好受一点。
韩初月没想过霍玄清还会再来消息，她在输入法上来来回回输了好几句回应的话，最终全都被删除。她深吸一口气，回复道：谢谢，我已经好多了。霍先生早点休息，晚安。
看出韩初月没有继续聊下去的欲望，霍玄清自觉地没有再多纠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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