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2节

“什么意思？”相对最冷静的出木杉问出了所有人的疑惑，“也就是说，野比君只能选择面对火劫，没有其他办法吗？！”

……

“在型月的世界里，你们已经见到过那种名叫‘阿赖耶识’的东西了吧？那是全人类的集体意识凝练出来的超意志，就连人类这一小小的种族，都会有这种想要存续下去的本能，试想一下，浩瀚而庞大的宇宙，又怎么会没有自己的意志呢？”

仰头。

清风吹拂着那件宽厚的黑袍，棺中人仰起头颅，目光直直刺向星空，仿佛要将天上所有星辰都收入眼瞳之中。

“四柱秘宝，便是这个宇宙‘意志’的具象化。”

“那个名叫【紫立方】的宝物，之所以不断消失，又不断出现，给予文明强大的力量……正是为了催生出更多尽可能具有超高韧性的文明。而这一切的一切，其最终目的，都是要对抗那场在虚空中不断蔓延的灾祸——火劫！”

……

巨大的信息量冲洗着每个人的大脑，即便是足智多谋的出木杉，一下子也被冲击得讷讷无言。

唯有大雄，依旧保持着倾听的姿态，神色似乎还算平静。

“对我们的宇宙来说，这是一场饱和式救援，被选中者当然那不止你一个。在未知的角落，往后的岁月里，或许还会诞生很多很多，但不管怎么样，野比大雄……”

“你已经被选中了。”

“在未来的某一天，你将与【火劫】展开直接决斗——这是你无法回避的命运。”

第两百四十七章：楚门的世界，谁都是演员

“决斗？”

大雄眉毛一紧，纵然是在如此复杂的形势下，他依旧敏锐地捕捉到了方才这句话中最关键的信息。

“只有人和人之间才会有决斗，就像我无法挑衅天地山川。如果是无形之物，我们根本连挑战的渠道都没有。”顺着这个思路，逐渐衍生出一个可怕的猜想，“你的意思是，所谓【火劫】……其实是有具体概念作为支撑的？”

“……”

“用你熟悉的一个比喻吧。”棺中人的声音愈显严肃，即便是他这种级别的强者，这件事依旧如同一个萦绕在心头的梦魇，挥之不去，“还记得你的玄孙吗？”

“小世？”

大雄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，但，这个名字一入耳，就像一枚小石子砸进水池般，回忆的涟漪扩散开来。那个平凡无奇的下午，正是他带着未来世界圆滚滚的机器猫，突然从抽屉里蹦出来。自此，以大雄为核心，无数人的命运在一瞬间都跟着发生了改变。

“小世他怎么了吗？”

“他曾经这样比喻过自己的出生，记得吗？有很多种方法可以前往大阪，船运、空运、陆运，只要方向是对的，大阪无论如何都会在特定的时间出现。所以，哪怕你和不同的女性结婚生子，他的诞生都已经被写入某个更宏观的意志中，就类似某种‘收束’，不会更改。”

“你可以把火劫的存在，理解为无数宇宙的【最终收束】。不管是以何种形势降临，它终究会横在每一个文明的前进路上。有一些具备技术的文明不甘心就此消陨，也试着反抗过，但最后……除了在虚空中捕获到的一些漂流瓶之外，我们没有找到任何一个成功抵御过火劫的文明。”

“至少，在我所熟知的未来里……”

说到此处，兜帽下的视线在大雄的几位小伙伴身上一一扫过，略微停顿了数秒，似乎有什么难以说出口的隐患。

“在意识到自己是‘火劫’之前，他就以一个普通人类的身份，生活在这颗星球上。”

……

……

……

该如何去形容呢？这种劲爆的消息丢下来，所有人大脑都宕机了几秒钟，思考着这个事实对人类、对世界，乃至对宇宙的意义。

火劫，光看描述，足以将人类毁灭个千百次都不会在意的可怖存在，如今却混在人类当中？

“这……这话什么意思？你是说，火劫，他他他他他……现在就在地球上？？！”

“怎么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都喜欢往地球钻啊……”静香倒是不怎么害怕，甚至还虚眯着眼，小声吐槽了一句。

至于小夫，很遗憾的，他又回到了老样子。本以为从西蒙那里进修归来，掌握了螺旋力使徒独有的技术，实力上涨，腰板多少硬一点了。哪里想到，面对的敌人也跟着水涨船高，如此横向对比，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胆量都跟着灰飞烟灭，“怎么会这样，他是人类？”

“我刚刚说了，火劫只是一种自然现象，它是虚空中所有宇宙的末路。只不过，在我所知的未来中，祂以‘人类’的身份做成这件事，仅此而已。”棺中人扫视一周，别有深意地强调，“在真正察觉到自己就是‘火劫’之前，他就只是个很普通的人类。”

“那为什么不趁现在把他解决掉？”胖虎觉得很不可理解，“要是让他觉醒，多的不提，地球一下子就被烧成玻璃球了吧？！”

“我赞同刚田同学的观点，应当如此！”这一次，连出木杉都破天荒地站在了胖虎这边，“诚如您所言，火劫是一种危险性极大的无形天灾，只不过在不同宇宙会有不同的表现方式。现如今，他能以一个我们看得见、摸得着的方式降临，已经是我们所有人的万幸了。就算他现在只是一个无辜人类，没有犯下任何罪行……也应该斩草除根，趁他羽翼未丰，将其抹除掉。否则，一旦等他觉醒，我们根本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！”

“诸位，不要误会……我并不觉得‘为了多数人牺牲少数人’是正确的。也许，现在的火劫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上班族，一个平平凡凡的学生，甚至只是一个刚出生不久，依偎在母亲怀中的婴儿，还没给这个世界带来任何罪过。”他深深吸了一口气，在几位多元宇宙级的强者面前，依旧临危不乱，勇敢地抒发着自己的观点，“但，他的出生，对地球，对宇宙，已经造成了不可逆转的威胁！当数量上升到麻木，个人的道德就必须要被放置到一边了。既然不管怎么走，最后都要面对他，倒不如趁事态还能掌握时，一举将他除掉，以绝后患！”

……

印象中，出木杉几乎没有发表过如此激进的内容。连他都被逼成这样，足以见事态的严重性。

“从感性上，我肯定是支持出木杉英才的发言。”

棺中人满意地点点头，却是话锋一转，说出了完全相悖的内容，“但是很遗憾……我不能这么做。不仅我不能，我也不会把火劫的人类曾用名告诉你们，即便有一天，你们真的在地球找到了火劫，也万不能采用这个办法。”

“原因是，我们根本不知道，促使他从‘人’变化成‘劫’的要素，到底是什么。万一就是‘扮演的人类死亡后，会变成火劫’这种设定，我们再下杀手，岂不是促进了这个过程？”

“这……”出木杉瞠目结舌，很快便反应过来，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，“抱歉，是我考虑不周。”

“无妨，从战术上来说，你的发言也是有可取之处的。”棺中人沉声说道，“这是我的失败经验，希望你们能好好记住……”

“我希望，在确定火劫的大致范围，进一步缩小搜索圈，最终，精准定位到个人之后，暂时先按兵不动。想办法控制他周围的社会交际，千万注意，不能让他体会到过大的情感波动，越平静越好，越普通越好，普通到无法再普通。想办法掌控他周围的一切，让他的心绪处在没有起伏的状态下，可以有波澜，但千万不能有波折，就像……”

“《楚门的世界》？”小夫歪着脑袋，问了一句，“让全世界的人陪他演戏吗？”

“不至于那么夸张，只要调控好的情绪就行……切记，不要被他发现，想尽一切办法也要延缓他觉醒的时间。哪怕多一年，宇宙就能多出一年时间来想办法应对。总而言之一个字，拖！”

————

“听上去还挺像回事的，但……”大雄不禁皱起眉头，“什么线索都没有，你就要让我在70亿人里，精准定位一个特定的人类，这会不会太离谱了？我实在想不到该怎么办啊。”

“呵……”

好像早就料到他会有此问，棺中人竟然笑笑，伸手点了点自己的额头。

“你以为，我为什么要让罗杰传授你三色霸气？那玩意儿就和你的脑袋一样，是越用越灵光的。不断使用，你的感知范围每一次都会比之前更大，等到有一天，大到能将整个地球表面都笼罩在里面，感知到每一个人的心跳、情绪、呼吸……都不用自己分辨，你想要找的那个人，自然而然会冒出来。”

“有这么神？”大雄嘟囔了一句，脸上露出明显的怀疑神色，“就算能看到未来，也只是一种战斗机巧而已，应该到不了这种地步吧？”

“不信啊。反正仙豆你也吃了，体力应该恢复得七七八八……”

“要不要试试看？”

第两百四十八章：姐妹久违的再登场！

“哈~~~啊~~~~~”

天理打了个哈欠，揉了揉惺忪的睡眼，步子走的东倒西歪，挂在书包后面的挂饰也跟着一晃一晃的。得亏这条路线每天上学放学都走，已经养成肌肉记忆了，勉强也能对付过去。

“真是的……”静御渊轻轻扶了她一把，柔声说道，“你昨天晚上又熬夜啦？”

“没有，我就是稍微晚睡了会儿。”天理一边揉眼睛，一边有些心虚地移开视线，不敢看这个同父异母的姐姐，“今天晚上我稍微早点睡就是了，别担心啦……”

“早睡有什么用？躺在床上玩手机，还不是熬夜熬到12点多。”渊叹了口气，“别以为我不知道，你的房间经常传出来光亮。有时候妈妈都下播了，你那边还亮着呢。”

“啊……这个……”被人拿住把柄，天理装傻充愣地笑了两声，赶紧转移话题，试着糊弄过去，“话说，妈妈最近怎么睡得越来越早了？以前她都要直播到凌晨一两点才睡的吧，现在突然少播了一两个小时，订阅会员的增长量好像也变慢了。”

“那种东西，哪能一直这么快啊？”渊摇了摇头，好像对这种网络上的东西一直没什么敏感性，“妈妈只是一个新人主播，能在短短一个月里涨到50万订阅，已经很厉害了。我反倒觉得，现在是时候该冷一冷了，涨的太快、太猛，可能未必是件好事。如果没办法好好运营，就算一时间收获大量粉丝，最后肯定还是会慢慢流走的。”

“妈妈是第一次当vtuber，没有运营经验，要是再涨上去，她可能就有点吃力了。不如先拿稳住已经有的这部分，等经验充足一点，再通过联动、歌回之类的方式继续涨粉。”

“这些我也可以理解啦，但是……”

天理嘟起小嘴，有些不解地说道，“为什么她白天要去超市打零工呢？一个正当红vtuber，收入可是很夸张的……即便除去运营公司分掉的那部分，衣食住行什么的也都不缺了，完全没必要还去给人家打工啊，受拘束不说，又没哟多少钱好赚。”

对这个小姑娘来说，只要在屏幕前玩游戏聊聊天唱唱歌就能有钱拿，不用出门，大概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工作了。因此，她也确实无法理解静御川为什么白天还要去打工，听上去，她像是在做一件毫无意义且浪费时间的事。晚上还要直播呢，白天在家休息休息，节省一点体力不好吗？

相比之下，成熟的小静自然看得更远。

“天理，你觉得……妈妈可以一直做虚拟主播吗？”

“诶？”

这大概是天理第一次思考这个问题，刚要回答，脑袋里却又一顿，犹豫着说道，“应该……可以……吧……虚拟主播这种工作，除非爆出什么丑闻，主动毕业，否则应该是可以一直做下去的……”

“这毕竟是个新兴职业，虽然暴利，但是太新了，未来的发展究竟会怎么样，谁也说不好。”小静摇了摇头，用远超同龄人的深沉语气分析道，“都知道这个赚钱快，每年都会有更多人加入进来，很快，虚拟主播的市场就会被塞满。这种情况下，像妈妈这样有先发优势，靠上娱乐公司运营的主播无疑会很有优势，但很显然，这不是一个像车间里的技术工人那样，可以一直做到五六十岁退休的工作。”

“更要命的是，因为虚拟主播的特殊性，妈妈必须要在夜晚开播。接触社会的时间被无限压缩，如果她再不主动去接触社会，那么，等这份工作结束之后，妈妈或许就要变成没办法生活自理的废人了。”

“哪怕只是零工这样赚不了多少钱的工作，也应该尽可能保持自己和社会的接触——我觉得，妈妈应该是这么想的。”

“诶……”

天理似乎惊讶于渊的小脑瓜里竟然藏了这么多东西，感慨道，“大人的世界……好复杂……”

……

渊从侧面偷偷看了她一眼。

整整四个月，云坂天理都住在她们家，和她一起上下学，一起吃饭、睡觉，倒确实有点像亲密无间的“姐妹”了。刚开始几天，她好像还不太适应这个新身份，在学校里也不怎么说话，生怕遭到自己的报复。但是大概两周之后，朝夕相处下，她也慢慢开始敞开心扉，接受现状，在这个新家庭里寻找自己的位置。

至于妈妈……不知为什么，对她还算不错，有时也会请教她一些当下流行的游戏之类的。自从上一次在直播间里露出声音，天理时不时会以“妹妹”这种身份出现在直播间，不过最近，妈妈好像意识到这样会影响到天理的功课，有意减少了这种行为。

除了直播间里，私底下，天理也在和自己学做菜，说是要帮这个家做点什么——从一开始连糖和盐都分不清，看她切菜都会血压骤升，到最近几天，已经能做点小玩意儿，可以说是进步神速了。

第一次把做好的煎蛋转移到盘子里，脸上那种小心翼翼又兴奋的笑容，好像还在眼前闪耀着。

渊忽然觉得人类真是太奇妙了。四个月前，她和天理还是霸凌者与被霸凌者的关系，但是四个月后的现在，她对天理的恨意，却在一天天的相处之中逐渐消弭。好像她们一出生就已是亲密无间的姐妹，以前那些日子，就像从未存在过一样。

这是现实吗？

如果是的话，是否意味着，已经可以……让这个女孩，回归到她“原本”的生活轨道去了呢？

————

一股冷风从街角传来。

不知何时，天理的脚步停下，扯了一下渊的袖口。

“……怎么了？”

不知何时，也许是在她思考的时候，本就人影稀疏的街道，忽然变得一个人都都没有。喧闹的人声安静下来，这对小小的姐妹暴露在街道上，四下没有依靠，显得形单影只。

街道尽头，一道异常高瘦的影子伫立着，斜靠着墙。他穿着和现代人类全然不同的衣服，头戴一顶斗笠，腰间别着一把长到夸张的武士刀，配上这夸张的身高，似乎也正好。这样一个诡异的人站在面前，无疑把两个小姑娘吓呆了，渊颤抖着把天理护在身后，两腿抖个不停，想跑，却又不知道该往哪里跑，

斗笠之下，传来一抹炽热的视线，在两个女孩身上来回扫视，好像要把她们纤弱的身体刺出两个窟窿。

“人类，女性，幼体……呵……你就是静御渊吧？”他从天知道那个口袋里拿出虚拟投射的相片，略一对比，笑道，“你好，我是前巨龙海盗团的剑士，穆伦·博。”

“弦一大人特地派我来地球邀请你……前往【樱之岛】一游。”

第两百四十九章：再见，旅之灵夫